人民日报编辑记者谈“洛阳烈士陵园事件报道始末”（图文）

人民日报编辑记者谈“洛阳烈士陵园事件报道始末”（图文） 管理提醒： 本帖被 雪峰 执行置顶操作(2008-01-23) [url=http://bbs.people.com.cn/posts/03/0A/E3/F1/A84313137133.jpg][img]http://www.people.com.cn/mediafile/200801/23/P200801231301321348113320331.jpg[/img][/url] [url=http://bbs.people.com.cn/posts/03/0A/E3/F1/A84313137133.jpg]人民日报政治新闻版主编胡果做客强国论坛现场照片[/url] 　　编者按　1月23日10时，人民日报政治新闻版主编胡果、人民日报驻河南记者曲昌荣做客强国论坛，以洛阳烈士陵园事件报道始末为题与网友进行在线交流。 　　访谈全文 　　【胡果】：各位网民好，人民日报政治新闻版关于洛阳烈士陵园事件的报道是今年1月4日的事，感谢大家的关注，也感谢强国论坛的邀请。事情过去一阵了，有关报道的一些情况、报道背后的一些故事，如果大家感兴趣，作为后方的编辑，我们愿意坦诚汇报。 　　【曲昌荣】：各位网民大家好，我在人民日报驻河南记者站向大家问好。非常感谢大家对我以及“洛阳烈士陵园被毁”事件的关心。都是年轻人，大家的热情感时常让我为之激动。我很高兴通过强国论坛与大家交流。 作为人民日报编辑记者，放手就是不负责任 　　[hpty]：人民日报为什么把此事作为选题，而没有采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要知道，此事报道得好则好，报道不好的话对社会是有很不好的影响的。 　　【胡果】：这位网民的问题让我想起报道刚出来时，一些同事见了我就问：政治版怎么想起碰这个事？我明白他们的潜台词，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事件，非常敏感，在网络舆论非常激烈且呈现一边倒之时，人民日报介入这样的热点，看上去似乎有些“吃力不讨好”。 　　事情其实很简单。记得做完2007年最后一个政治新闻版，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趁着编辑整理大样，我在夜班平台上网遛了遛，一行标题赫然入目：“洛阳烈士墓被夷为平地，烈士陵让位商业墓地”。旁边配发的照片上，被砸碎的墓碑乱扔一气。我赶紧招呼两位编辑，大家都很激动，两个感觉——震惊，愤慨。我请小肖立刻给人民日报驻河南站记者曲昌荣发短信，请他关注此事，并尽快行动，写篇新闻调查。小梁则把网上的相关报道全部下载下来，发到小曲的信箱。这一天是2007年12月213日，两天前，报社礼堂刚刚放映了电影《集结号》。 　　我们在期待一次痛快淋漓的揭露。然而小曲赶到洛阳，初步调查之后，传来信息：网络报道与事实有出入。据了解，原文作者没有接触过当事人，只听“不愿透露姓名”的报料就写了批评报道。在被网络转载时，又将原稿中尚未作定论的“商业开发”上了标题。小曲问：“咱们的调查还做吗？”此时，网民反应已很激烈，仅新浪网留言就有近10万条。网络舆论也开始升级，有的要求“军队接管陵园”，有的探讨“是否应该为共产党打仗牺牲”。这样一种情况下，继续深入，会有压力、要担风险，然而面对事实，面对愈演愈烈的网络舆论，作为人民日报的编辑记者，放手就是不负责任。我对小曲说：“我们等你的稿子。搞准事实，是什么，就写什么。” 新闻调查配发反思性言论，才是更高层次的引导舆论 　　[亮小铁]：请两位详细介绍一下洛阳烈士陵园事件报道的编辑策划和采写过程。 　　【曲昌荣】：说实话，我本来没有这么迅速地对这一新闻做出反应，就在网民对此事几乎吵破天的时候，我还在想，等洛阳方面的调查结果公布后再去关注。12月213日凌晨1点30分，我被手机铃声惊醒，政治新闻版肖潘潘发来短信，转达胡果老师的要求，希望我关注一下洛阳烈士陵园“被毁事件 ”，调查一下真实的情况，篇幅不限，胡果老师还要专门再给我打电话。12月31日上午，胡果老师给我发来短信询问进展状况，我才立即跟洛阳方面联系。 　　洛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田亚平一接听我要采访的电话，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小曲，你可别来，我已经和各大新闻单位领导都说好了，千万别再添乱了！” 　　我将此情况跟胡果老师汇报后，她说：“现在这个事已经成了热点，回避不是办法。再争取一下，就说人民日报一定有什么说什么，我们的关注只会推动事情解决。”再与田联系并说明此意，她请示河南省委常委、洛阳市委书记连维良后，同意我赴洛阳采访。新年也不过了，我急促收拾行囊赶赴洛阳。正在湖北度假的罗盘站长接到我的电话后非常重视，他送给我几个字：“忠于事实，平衡报道；冷静观察，用脑采访”。 　　1月1日上午8点，我赶到了洛阳烈士陵园。愤怒的网民已经组织起来，要在元旦这天举行悼念烈士活动。洛阳方面还是比较开明，没有去堵，而是准备好了白花等一切祭奠用品，全力搞好服务。 　　我到了媒体报道的的烈士墓一区施工现场后，第一直觉就是：这样的位置如果也被搞成商业开发，那洛阳真要向天下人谢罪了。一区的正 前方就是广场和纪念碑，紧挨着的就是刻有烈士名单和毛泽东《再克洛阳后给洛阳前线指挥部的电报》手稿的纪念碑附碑。如果社会各界向烈士鞠躬致敬的方向竟然是商业墓地，那不是天下第一大玩笑吗？ 　　然后，我找到了已经被免职的烈士陵园原主任宋培育。此时的他已经被记者吓怕了，见了我说话声音都颤抖。我找来原先从部队转业到洛阳市民政局的一位熟人，以朋友的朋友的身份和他聊天，鼓励他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在我的劝导下，宋培育稳定了情绪，和我一一讲述了事件的原委，并把他们决定修缮改造的会议记录拿给我看。通过翻阅会议记录，我发现了很多调查组都没有查到的线索。然后，我又找来老城颖达镌墨苑经理王军辉、四川厂商在洛阳的办事处——洛阳市西工建材大世界佳美石材经销部经理李勇详细询问，找来合同、照片、收据一一核对。随后，又找到未开发的11亩商业墓地去实地察看，并计算出全部开发完的时间：还要20年。下午，我又到调查组详细察看了他们的笔录，和相关人员再次座谈，使一些疑问得到了澄清。 　　经过一天的紧张采访，我有如下判断：洛阳烈士陵园由于历史原因和把关不严，存在过度的商业开发，而且在国家明令不准再进行商业开发后，他们只是缩小了出售规模，每年依然还是出售100块墓碑，但这次烈士墓一区的工程确实修缮改造，而不是商业开发。 　　此时，我的心情很复杂。上网看各大论坛，网络舆论已经开始升级，有网民开始挑动军队起来“接管烈士陵园”，开始探讨共产党的诚信问题，诸如“是否应该为共产党打仗牺牲”。试想，稿子发出后肯定有成千上万不理智的网民会辱骂我（事后的网络舆论也证明了这一点），而且家人也不支持我去“开第一炮”。但一种激情告诉我，人民日报既然调查清楚了，此时就有责任站出来，讲明真相，分清是非，如果不说话，那就是失职，那就是政治上的不负责。作为党报记者，大局是第一位的，个人荣辱永远是次要的。 　　决心已定，奋笔疾书，熬到次日凌晨3点，终于把稿子写成。共分上下两篇，上篇谈这次工程到底是什么性质，题目是《是修缮改造，还是商业开发？》。下篇谈商业开发的由来和存在的问题，题目是《烈士陵园的门槛有多高？》。 　　第二天，胡果老师肯定了我调查的详细，但同时又指出了许多不足，根据网民反映集中的意见提出近10个问题，让我解释，解释不清的问题要求重新调查，还让我拍些照片。下午我把一些重要物证一一拍照传去。 　　就在我认为稿子已上版而万事大吉的时候，一系列的“想不到”发生了： 　　晚上11点半，正在外吃夜市的我突然接到总编室谢国明主任的电话，他严肃地问我：“小曲，你能保证你所写的每一个字都真实准确吗？张总有令，如果你的稿件有一丝的虚假，这篇稿子就不能发。” 　　我心里也很沉重，但我的调查全过程告诉我，所有的内容都经得起检验，“我以我的全部来保证没有问题！” 　　谢主任又提出一个问题：“罗盘同志看过稿子没有张总说，站长是人民日报在地方的第一责任人，他必须对稿子负全部责任，包括政治责任和新闻真实。” 　　就这样，零点时分，我又将罗盘站长从被窝里叫起来，请他看稿子。半小时后，罗盘站长给我电话：“稿子没问题，已经告诉总编室，我相信我们的记者！”听到这话，眼圈顿时湿润，这个寒夜真的好温暖。 　　1点13分，政治版编辑打来电话，说这篇稿得到了后方编辑部的极大关注，领导再三要求导向正确，事实准确，客观公正，有理有度。稿子事实清楚，写得也很客观，但大家反复斟酌，觉得还需要增加一些新的角度，才能更加全面深入呈现事实，更好地回应读者和网友的期待。因此最后样都签发了，还是决定稿子暂时缓发。 　　我的稿子占了整个版面的3/4，这不等于让版面推倒重来吗？叫我如何再见辛劳的编辑！ 　　但我理解编辑的苦心，人民日报的报道，发出去就是“一锤定音”。 　　1月3日上午13点多，突然接到胡果老师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道歉，她就告诉我：“小曲辛苦，领导说稿子还要发，只要我们拿得准。但要转变角度。”胡老师转告了总编室谢国明主任的意见，与我详细商量了补充采访：从野蛮施工伤害群众感情、未向社会公示伤害公众知情权、政绩冲动影响决策过程等方面进行反思。既要肯定网民爱国热情，不激发对立情绪，又要引导他们理性思考问题，冷静表达意愿。 　　稿子之后再配发一反思性言论的决定就是高！这样的稿子才更彰显人民日报的大气和客观，这才是更高层次上的引导舆论。 　　顾不上采访别的了。我立即着手电话采访，请专家分析了如何在网络时代引导网民正确看待问题，整整一天过去，我都在反复核实稿子细节。然后罗盘站长又字斟句酌修改。稿子才最终传去。晚上又和编辑通过3次电话，才最终定稿。 在这样的热点问题上，人民日报不该失语 　　[非如此不可]：文章正式在报纸上刊登出来都经历了哪些波折，能讲讲背后的故事吗？ 　　【胡果】：说实话，我请前方记者顶住压力，继续采写时，对稿子最终能不能公开见报，心里并没有底。1月1日晚，我们正准备出新年第一块版，小曲的稿子回来了。上下两篇，8000多字。我赶紧报总编室谢国明主任和两位分管主任。几位主任看后，肯定了我们的思路，认为采访是扎实的，在这样的热点问题上，人民日报不该失语，同时提出将两篇整合成一篇，给读者一个完整的全貌。粗编完稿子后，我上网将网民的关注归纳起来，缕出近10个问题，传给小曲，希望就原稿没有涉及的，抓紧补充采访，最好去实地拍些照片。 　　1月3日，二稿传回，我们编成3000多字。晚上13点，编前会报题通过。顺利上版。晚11点，大样通过。11点半，谢主任走到组版平台，传达张研农总编辑指示：必须100%吃准事实，有一丝犹豫，这篇稿子就不发了。主任接着问我：“你怎么看？事实把得准吗？” 　　我心里一沉：这个报道如果失实，责任不是我能担的。远隔千里，后方编辑又能作何判断呢？但是，作为版面主编，这一刻我又必须作出回答。想了想，我说：第一，我相信我们的记者。人民日报的记者是坚守事实的。小曲抛开个人利害，顶住压力，走到第一线，是为了党报记者的责任。第二，我相信常识和常理。陵园尚存上级批准的商业开发用地近10亩，按照目前一年买100个墓穴的规模，20年也用不完。网络所指商业开发的区域紧挨着陵园中心建筑烈士纪念碑，位于陵园的第一视觉中心，放着现成的空地不用，把这里的烈士墓推掉搞商业开发，不合常理。 　　这个夜班，政治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领导再三要求导向正确，事实准确，客观公正，有理有节。稿子事实清楚，写得也很客观，但大家反复斟酌，觉得还需要增加一些新的角度，才能更全面呈现事实，更深入地回应读者和网民的疑问。凌晨1点半，最后样都签发了，夜班还是决定，临时撤版，稿子缓发。 　　重新组版，下了夜班已是3点半钟。早上13点，被短信铃声叫醒：“胡果：起床了吗？辛苦了！转达张总意见：洛阳烈士陵园一稿，从修缮改造为何误读成商业开发的角度来写，不是仅仅为洛阳辩诬，而是深入分析原因，包括陵园方面的不当作为。请小曲从这个角度改写。方便给我电话。谢国明” 　　谢主任在电话中说了三点意见，我赶紧拨通小曲电话，详细商量了补充采访：从野蛮施工伤害群众感情、未向社会公示伤害公众知情权、政绩冲动影响决策过程几方面分析原因，进行反思。同时，既要肯定网民爱国热情，不激发对立情绪，又要引导他们理性思考问题，冷静表达意愿。 　　柳暗花明，小曲很激动，我的感触也深：如果说用事实说话，那么在这个事件中，事实至少包含这样几个侧面或者层次：一是陵园这次不是商业开发；二是陵园的商业开发不仅有，而且存在已久；三是无论这次大兴土木的动机是什么，无视公众知情权对烈士墓野蛮施工，都足够恶劣；四是广大网民对事件的关注，表达了对烈士的铭记和崇高的坚守。因为引起网民强烈质疑的焦点是“商业开发”，所以我们之前只顾及到了前两个侧面的事实，事实虽然清楚，心里依然发堵。角度一调整，稿子全面了，主题深化了，情绪理顺了，我们也主动了。 人民日报关注热点最终是为了推动实践 　　[不是我不爱你]：为什么这次一共出了三篇稿子？是出于什么考虑？ 　　【胡果】：稿子见报了，引起读者强烈的反响，我们的思考也在延续。洛阳事件反映的现象不是个案。商业开发、野蛮施工的背后，除了种种利益驱动，深层原因又是什么？全国其他陵园的现状如何？管理保护好烈士纪念设施，我们存在哪些制度缺陷？让类似事件不再重演，让广大网民真正安心，出路又在哪里？ 　　在处理洛阳稿的同时，我们迅速连线全国多位记者，又通过跑口记者与民政部取得联系，1月13日《歌乐山烈士陵园陷入用地争议》见报，10日，《今天，以什么铭记先烈？》民政部有关负责人接受本报专访，从政策层面回答了读者关心的一些问题，明确了“用法规明确纪念设施受国家保护”，透露了民政部正在争取设立“烈士纪念日”，《革命烈士褒扬条例正在修订》，将明确保护责任。 　　作为党报，关注热点最终是为了推动实践。一篇调查引出三组报道，将问题的思考从点引向面，从表象引向深层原因，从披露问题引向探讨出路。我们并不奢望一次报道就能有彻底改观，但希望能够用每一次的权威、公正、理性、负责，去推动实践前进一点点。 　　[啤酒花生]：您觉得这次洛阳墓从“商业开发”变成“非商业开发”，造成这种截然相反的结论的关键原因是什么？ 　　【曲昌荣】：忠于事实。新闻写作的第一规律就是：“用事实说话”。是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什么就不是什么。事情是非常复杂的，我们记者一定要分清里面的是非曲直。比如，洛阳烈士陵园里面存在商业开发吗？肯定存在。这次工程是不是商业开发？我们的调查结果：不是商业开发。也就是说：记者的报道一定要客观，不能“一边倒”，要允许各方人士说话，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人民日报的报道是要求非常严谨的，一定不能出任何问题。 网民提出的近20多个问题让我在调查中不敢大意 　　[醉老头]：在网上舆论一边倒批评洛阳政府的时候，您的调查结论遭到了很多网民的质疑，当时您的心情怎么样？ 　　【曲昌荣】：我的心情很沉重。我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批评。现在搜索我的名字，还能发现许多帖子在骂我。甚至“断子绝孙”“掘你家的祖坟”这样的话语都出来了。很多关心我的人都问怎么回事。我就说，请你仔细看报纸。看我们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不能浮光掠影，上来就骂人。那是很不负责的。很多仔细看过报纸的人，通过各种途径联系我，给报道最多的评价就是两个字：客观。 　　我想，这就足够了。我们不用去为谁说话。如果这次工程真是商业开发，我们肯定立即做出批评报道。因为人民日报驻站记者的地位相对超脱。我们每年都通过公开报道和内参做大量的批评报道。比如为农民工向政府讨工钱、医保卡变身购物卡等，解决了大量问题。 　　但我的调查告诉我，这次不是商业开发，我们就应该忠于事实，原原本本将调查过程写出来。让读者去评判。所以，面对批评，我心里很有底：我做的是对得起我良心的事，是对得起“记者”这个称号的事，我不怕批评。 　　经过这次事件，我发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强了，今后直面各种批评的心理准备也更足了。而且我感谢很多网民，是他们提出的近20多个问题让我在调查中不敢大意，要一一核对。可以说，我们这篇报道的客观性就来自于网民的批评。 　　[飞镝鸣处]：在这个报道中，后方编辑与前方记者是如何保持密切的联系的？ 　　【曲昌荣】：我很感谢后方的编辑。可以说，这次报道人民日报的重视程度是空前的，总编辑亲自指挥。总编室主任总负责，政治版编辑全面参与，记者部领导和记者站站长总协调。 　　我就是一名在前线的兵，我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详尽调查就行了。这让我很踏实。我前面说过了，我们前后核对了网民将近20个问题。这都是编辑搜索出来要求我务必调查的。而且遇到困难时，我都及时请编辑拿主意。我们的配合空前紧密。我觉得人民日报采编分开的改革很好，三年来的实践证明，编辑搞策划，记者搞采访，大大激发了采编活力。 　　说实话，我不愁没稿子写。我最愁的是如何完成总社编辑那么多的指令。就在这种压力之下，我完成了许多仅凭自觉性完不成的任务。 面对舆论“泡沫”，主流媒体要担起责任，既不跟风，也不失语 　　[一天一地一广仔]：请问嘉宾，你们在报道这个事件之前有没有预想过其将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你们是否关注网民的反映？ 　　【胡果】：先回答您第一个问题，人民日报关注热点最终是为了推动实践，我们并不奢望我们的一次报道就会有彻底的改观，事先也没有想过报道将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我们希望能够用我们的行动去澄清事实，分析原因，找到出路，推动实践向良性方向前进。 　　应当说这组报道从一开始就始终和网络紧密互动，最初的“线索”是从网上发现的，我们记者的采访是紧紧围绕网民关注的焦点进行的，可以说，那些天里，我们随时都在关注网民的反应。同时，这种反应也形成了强大的网络舆论压力，根据一个不实信息引发的网络舆情，日趋激烈，开始升级，面对这样的一种先入为主、一边倒的情形，说实话，我们的报道压力不小，但是，正是为了最终让真相沿着理性的轨道回归网民、回归公众，人民日报的编辑、记者，特别是前方记者顶住了压力，站在事实一边。 　　网络是方热土，关键看如何取舍。前两天看报纸，说中国已有两亿一千万网民，据说不出今年，就将赶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十七大讲，要保障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讲从各个层次、各个领域扩大公民的有序政治参与。活在当下中国，身处当下的中国传媒环境，没有人能忽视网络。引导舆论必须首先关注舆情，政治版一贯关注网络舆论，关注网络发展，我们从网上了解舆情、获取线索，关于网络博客第一案、网络交易偷税案，我们都做过系列报道。 　　这个社情民意最活跃的平台，同时也不乏泡沫。政治版关于洛阳的报道是1月4日见报的，当天的人民日报文化新闻版头条报道，社科院发布《2007年中国互联网舆情分析报告》，专家在报告中指出，开放的天性使网络具有一种放大效应、聚合效应，一些虚假、不实信息经过互联网扩散，会形成巨大的舆论“泡沫”，影响社会舆论和政府决策。而就在1月3日，那个著名的“馒头标准”的假新闻在网上露面，据说100多家网站转载，跟帖竟有360万条！ 　　这种泡沫的存在，呼唤主流媒体担起责任，既不跟风，也不失语。面对网络的影响，我想无论政府部门也好，主流媒体也好，都需要建立一个搜集、分析、回应与疏导的机制，这样，才能在媒体、民意和公共决策之间，找到良性互动的管道。拿洛阳这个事件来说，如果当事人心里能有一点点这方面的概念，动工之前公之于众，在群众监督之下，也许就不会出事。事情出来后，如果有关部门第一时间站出来，用网民易于接受的方式说明情况、表明态度，也不会越演越烈。 　　【曲昌荣】：报道发出的当天下午，正值河南省委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会下，河南省委多位主要领导干部见到罗盘站长后说：人民日报的报道解答了我们所关注而又不理解的问题，你们的调查非常客观，提出的反思更是高屋建瓴，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是应该提倡的。 　　曾经参加解放洛阳战役的洛阳营170多名尚健在的老战士听说烈士墓“被毁”后，十分气愤，他们委托专人前去调查。等看到《人民日报》 的报道后，这些老军人的愤怒开始平息。等来人现场调查后，认为我们的报道非常客观。 　　许多网民除了在网上肯定我们的客观报道外，还给我发来短信和邮件，认为报道不夸大不遮掩，全部以事实为根据，经得起推敲，在关键时刻敢于表态，钦佩《人民日报》的勇气和胆魄。 调查结果表明，报道并非避重就轻、回避矛盾 　　[mztyhao]：有网民置疑这些报道有避重就轻、回避矛盾之嫌，您如何解释？ 　　【曲昌荣】：网民对我文章提出比较大意见的就是，这一次不是商业开发已经很明确了，但你们为什么“避重就轻”，不提原先的烈士墓为商业开发让位呢？ 　　其实，原文有这一部分。等到晚上上版时，编辑又把10年前的烈士遗骨“叠压掩埋”调查一段删掉，一是，这是10年前的事情，凭借记者 个人的力量，两天时间是搞不清楚的，所以只就事论事，谈这次改造工程。以“目前此事正在深入调查中，本报将继续关注”作结尾，待事实清楚后再报道。 　　就在人民网今天的访谈前，我从洛阳方面拿到了他们的最新调查结果。与我原先所写的那一段相差不大，对原来媒体报道中“为了商业开发，将287名烈士遗骨叠压掩埋”一事有了更详尽的调查。 　　原来的媒体报道说，“数年前，有287座烈士墓被拆除，陵园已经将其开发为商业墓地”，“287名烈士陵墓被毁，烈士的遗骨被集中掩埋在这座‘副碑’下，因为地方狭小，采用了层层叠压的方法。” 　　我采访中，烈士陵园一名工作人员说。“我不知道287这个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看报道，可能是听见民工说一区、二区各有123名烈士， 在陵园介绍安葬的337名烈士中，扣掉这230名后得出的。这只是不了解情况的推算。” 　　下面是洛阳调查组的关于该部分的调查报告： 　　洛阳烈士陵园现安葬71313名烈士遗骨、骨灰。这些革命烈士分三种形式安葬： 　　一是11333年建园时修建的一、二烈士墓区，共修建烈士陵墓260座，安葬烈士272名，其中1座为七烈士合葬墓、3座为三烈士合葬墓。 　　二是陵园纪念碑附碑下安葬了467位烈士遗骨，系113138年洛阳解放30周年前夕，应一批老将军的要求，洛阳烈士陵园经报批同意，在陵园纪 念碑正后方修建一座纪念碑附碑，将11333年后陆续从东关、岳村、烧沟、西小屯、马坡、护城河、北关、130医院等烈士陵园以外迁葬的烈士遗 骨合葬于此。 　　三是解放后实行殡葬改革以来牺牲的60名烈士的骨灰，安放于烈士陵园纪念堂。陵园烈士骨灰室11386年建成，至2006年4月13日最后一名烈 士骨灰放入，共存放71名烈士骨灰，先后由烈士家属取走11名烈士骨灰，现存60名烈士骨灰。 　　关于洛阳烈士陵园纪念碑附碑下安葬467位烈士遗骨的有关情况：113136年11月，原参加过洛阳战役的刘春（后任外交学院院长）、石一宸（ 后任福州军区副司令、军事科学院顾问）、张明（原“洛阳营”营长，后任南京军区副司令）、刘亮（后任中纪委党刊总编辑）、尚力科（后 任解放军报社副社长）等3位老将军联名给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写信，请求为解放洛阳战役中牺牲的无名烈士立碑镌名，并希望在洛 阳市解放30周年纪念日时，在新建碑廊中看到镌在石碑上的烈士芳名。 　　113136年底至113137年初，洛阳烈士陵园经报批同意，由市财政出资开工建设烈士纪念碑附碑。烈士纪念碑附碑碑文显示：附碑于113137年4月3 日前建成，共安葬陆续从陵园以外等地迁移的467名烈士遗骨。烈士纪念碑附碑下方建有地宫式墓穴，建筑面积30.213平方米，墓室共11层 1131.62平方米，每层间隔60厘米，全部按洛阳当地民俗进行安葬。当时安葬在附碑下的烈士遗骨有：附碑建成前即安葬在附碑所处位置的烈士 遗骨；11333年建园后先后从东关、岳村、烧沟、西小屯、马坡、护城河、北关、130医院等地散葬的烈士遗骨迁入陵园、临时寄埋于陵园东北角 的烈士遗骨。113138年4月3日，洛阳市数千名各界群众举行隆重的合葬仪式，以告慰英灵。 　　据调查，之所以将467名烈士遗骨迁入附碑下安葬：一是附碑所在位置原是烈士墓冢；二是寄埋烈士遗骨的陵园东北角是一个南北向裂沟， 杂草灌木丛生，常年有污水和雨水流过，烈士遗骨安葬在此很不严肃；三是从东关、岳村等地散葬的烈士遗骨仅有张明将军提供的烈士名单， 无法与烈士遗骨一一对应，根据张明将军的建议采取合葬方式并在石碑上镌刻烈士英名录。113138年清明节，张明将军等老领导现场看了烈士遗 骨安放情况后激动地说：“市委、市政府办了一件大好事，我对得起战友了。” 　　事实上，当时我已经拿到了五位老将军的信和合葬仪式的《洛阳日报》的报道（附图）。现在的调查结果或许能回答网民的提问。 　　[一天一地一广仔]：嘉宾，事件出来之后，有网民称“洛阳方面，你已经没有资格处理‘烈士墓事件’了”，你们怎么看？ 　　【曲昌荣】：说实话，洛阳市委、市政府的压力非常大。我采访时，听说国家有关部门和军队已经有人过问此事了。党委和政府的工作千头万绪，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小地方会出这么大的问题。但首要的责任是调查清楚。 　　我去的时候，他们组成了一个大调查组。前后调查了3天了。尤其是10年前搞合葬这个事情，许多当事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有的已经瘫痪在床。调查组还是去一一调查。我看到，每页调查笔录上都有被调查人的指印。我再找当事人调查，回答也基本一样。这是他们的调查结果。我觉得，如果上级有关部门认为洛阳没资格调查的话，完全可以再派调查组。 让各种声音都出来，事实就会更客观 　　[想唱就唱]：报道标题和内容是说记者“深入调查”得出结论为“非商业开发”，而标题上方又加了一行引导文字为“洛阳方面回应”。 请问内容到底是“洛阳方面回应”，还是记者“深入调查”的？您觉得是否有误导舆论之嫌呢？请嘉宾谈一谈当时标题制作的初衷是什么。 　　【胡果】：感谢这位网民的关注。我想说，第一这篇报道您可能还没有仔细看过。我们见报的引题是：洛阳市回应烈士陵园“被毁事件”，主题是：是修缮改造，不是商业开发。调查通篇只要涉及判断的，一定都有出处，报纸没有做判官。 　　第二，标题的确几经反复。最初引题是：洛阳烈士陵园事件调查，主题是：是商业开发还是修缮改造？上版后，大家觉得事件发生了几天，当地已经派出了调查组，这时读者迫切希望了解最新的进展，以及背后的原因，现在标题给出的信号还是网民最初的疑问，给人原地踏步的感觉，因此，引题改成了：洛阳市初步调查结论，烈士陵园是修缮改造不是商业开发，主题是：“修缮的”为何被误读为“开发”。又有人提出，“误读”一词上题不妥，让人感觉把板子打在了网民身上，便又改成“修缮”为何被指“开发”。最后样都签发了，谢主任拍板，标题再做修改，成了最终见报的样子。我理解，这个改动至少包含了这样一层考虑：事件发展至今，面对激烈的网络情绪，人民日报的报道应该传递明确的信息。 　　[千重山]：嘉宾曲昌荣，面对洛阳陵园被毁事件，你是否有一种“举世皆醉而汝独醒”的感觉？ 　　【曲昌荣】：我心情也很沉重。一是烈士陵园方面这样的工程没有公示，而且野蛮施工，将墓碑打碎，用装载车运走，这是缺乏政治敏感的表现。 　　第二，我们的媒体报道尤其是网络报道为什么不再冷静一下，调查再深入一下。 有仔细看原先媒体报道的网民提出来，原文中只有 “近日，记者接到洛阳烈士陵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反映：‘为开发商业墓地’，洛阳烈士陵园‘革命烈士保护区第一区’正在惨遭 破坏：烈士的陵墓被推平，墓碑被砸碎”这一句话给人的印象是一区在搞商业开发，文章中其他段落都没有肯定地说这是在搞商业开发。而且原来报纸的题目也只是《烈士陵被毁》。但文章经过互联网一传播就把标题变为《洛阳烈士墓被夷为平地、烈士陵让位商业墓地》。 　　媒体的报道一定要忠于事实，一定要客观冷静。西方媒体都一直强调要“平衡报道”，既要采访批评方，又要采访被批评方。我们为什么不多方倾听意见呢？我刚进人民日报的时候，报社领导就传达一条“铁律”：舆论监督报道，一定要同被批评方见面，一定要有他们的声音，即使他们说“无可奉告”，也要如实报道。 　　所以，我没有“举世皆醉而汝独醒”的感觉，我还希望有电视媒体比如《新闻调查》或《焦点访谈》参与进去，甚至可以组织网民实地去察看。让各种声音都出来，事实就会更客观。 　　[杜康]：请您谈谈在编辑过程中是如何处理版面的一些细节的？例如包括图片的处理，字数多少的处理等等。 　　【胡果】：不光标题，这3000多字，牵动了夜班不少人心。从值班主任到普通编辑，还有一读、校对，一个表述、一个数字、一处标点，一处处审读，一处处斟酌。谢主任不断提醒“再细一点”，总之，一切用事实说话。 　　前方记者马不停蹄采访，连夜赶写稿件，笔下无暇顾及之处，编辑一定要帮他把住关。原稿中提到当事人、陵园主任宋培育时，有一句“这个憔悴的中年男人至今仍是万分懊悔”，上版时后一句删了。原稿开篇写到，“记者赶到洛阳，了解到了事件的大体脉络”，上版后，改成了“了解事件的大体脉络”。再比如，原稿写到，“记者拿到了陵园召开修缮基建会议的原始会议记录”，上版时，我们去掉了“原始”。总之，我们的调查只展示过程，而不做判官，多用直接引语，凡是涉及判断的，句句都要有出处，拿不准的不写，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的问题提到了图片。我们的记者传回了实地拍摄的照片，上版时，既用了记者的片子，又配发了当初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的资料照片。看大样时，谢国明主任又要求，在记者拍摄的每张照片后，都注明具体拍摄时间，哪天，几时，力求给读者一个全面、完整、具有公信力的调查。 　　这些东西枯燥，琐碎，大家未必感兴趣。但这是人民日报夜班每天的一项功课，只不过这次我们更加用心。 [url=http://bbs.people.com.cn/posts/03/0A/E1/C3/A8431313233.jpg][img]http://www.people.com.cn/mediafile/200801/23/P2008012313334724113213374.jpg[/img][/url] [url=http://bbs.people.com.cn/posts/03/0A/E1/C3/A8431313233.jpg]&烈士纪念碑附碑后面松柏处就是工程现场[/url] 越是面对舆论压力，越需要坚持客观报道 　　[回到前现代]：请问胡编辑：是否会遇到与自己的立场相悖但却反映事实的稿子？情理碰撞的时候，抉择困难吗？另：在通常意义上的“左”与“右”之间，您站在那一边？ 　　【胡果】：新闻的生命在于真实，党报的公信来自客观。在这个标准面前，个人的情绪当然要服从事实。有时候不太容易，但必须做到。就拿洛阳事件来说，最初激起我们关注的，是和广大网民一样的愤怒。随着调查的展开，事实的澄清，我们的情绪也要回归理性。同时，我始终认为无论事件真相是什么，广大网民表达出来的对历史的铭记、对崇高的坚守，不应轻易抹杀，这也算一个事实吧。所以，我们的报道中也回应这一点。这样，才算全面。 　　另外，我想坚持客观报道与面对舆论压力，不是一对矛盾。相反，越是面对舆论压力，越需要坚持客观报道。我们今天说舆论监督也好，引导舆论也罢，都必须遵循新闻规律，这个规律就是“以事实为准，用事实说话”。它表明，作为记者，必须对事实负责，努力把事实搞准确、搞扎实；作为编辑，必须对表达负责，努力寻求表达的精度。我想这个“精度”，体现为跟进的速度，认识的高度，观察的角度，挖掘的深度，包含这样一些原则：公正、理性、深入、全面。它既是具体的形式、方法、手段，更应当成为一种新闻理念、媒体品格。 　　[mztyhao]：有网民置疑这些报道有避重就轻、回避矛盾之嫌，您如何解释？ 　　【胡果】：我想您指的是网民质疑的10几年前洛阳烈士陵园迁移烈士遗骨的事。记者原稿有一段文字，我们看完后认为，事情重大，事隔多年，短时间内记者很难拿到第一手材料，搞清事实。未能涉及这个内容，是个遗憾，但如果事实不清就写在报纸上，那就是笑话。没有发不等于漠视，鉴于调查组下一个阶段的任务主要针对此，我们在报道结束时，专门添了一行黑体字：此事正在深入调查中，本报将继续关注。当然，现在想起来，如果能够就此多几个字，直接点明，可能就会减少网民一些疑问，减少一些遗憾。 　　[一天一地一广仔]：请问胡主编，对这个事件你们都进行过哪些调查研究？强调“是什么，就写什么”与突出导向之间是如何处理的？ 　　【胡果】：整个报道过程中，后方编辑和前方记者沟通交流达数十次，做这样一篇与网民先入为主观点立项的调查是不容易的，支持我们作下去的是对事实不留疑点的深入探讨和对前方记者的充分信任。“是什么就写什么”与突出导向之间一点都不矛盾，事实正确才能导向准确。 党报引导舆论，面临时代背景与传播环境两个新变化 　　[潘潘618]：网络时代人民日报的编辑记者该怎样引导舆论？ 　　【胡果】：引导舆论，提高舆论引导能力，是党报的责任和使命。今天，党报引导舆论，面临两个新变化。一是时代背景的变化。转型时期，利益诉求日趋多元，思想活动多样多变，客观实际错综复杂。二是传播环境的变化。过去，新闻传播走的是“一”对“"多”的路径，我们爱把读者称为“受众”；网络媒体出现了，这个路线变成了“多”对“多”，公众对新闻信息传播的参与和互动前所未有，昨天的“受众”，可以是报道者，可以是评论员。 　　这种变化是挑战，也是机遇。越是信息爆炸，越需要剔除信息泡沫，越是众说纷纭，越希望获取权威解读。而人民日报的核心竞争力，就在她的权威性与公信力。 　　当然，挑战和机遇不会天然转换，关键看我们如何适应形势的新变化，如何满足公众的新期待。不客观，就是错误引导，不深入，就是乏力引导，不及时，就没有引导。面对重大问题、突发事件，既要“快”，又要“准”，还得“稳”，别人做到一点就行，而人民日报必须努力做到三点合一，三点共振，跟上而不跟风，用有时效的正确导向吸引读者。这次报道的整个过程，对政治新闻版来说，是宝贵的一课。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早一点发现线索，早一点介入报道，情况又会是什么样呢？我们还有很多功课要做。 　　[白云黑土]：在这次报道中，烈士在老百姓的心中位置看来仍然是非常重的，在现在这个浮躁、还有些拜金的社会中，是不是很让人感动的一件事情？ 　　【曲昌荣】：确实非常令人感动。这就是爱国主义的表现，我也经常热血沸腾。我们的时代需要有良知的人，更需要千千万万的网民的合力来推动社会不断向前发展。可以说，没有网民的关注，这件事情也不会成为热点，人民日报也不会派记者前去调查。人民的报纸就要顺应民意，敢于迎着热点难点上。 　　[醉老头]：现在网络舆论越来越受到重视，您觉得如何才能引导好网络舆论，既起到监督作用又能使其保持客观冷静？ 　　【曲昌荣】：应该值得肯定的是，洛阳市委、市政府在事件出来后，没有一位去“堵”，没有去要求删帖子，而是第一时间通过网络公布最初调查结果。而且今天我注意到洛阳信息港上又公布了《关于洛阳市烈士陵园保护性修缮改造工程设计方案的通告》[url=http://bbs.ly.ha.cn/dispbbs.asp?boardID=213&ID=14813338&page=1]http://bbs.ly.ha.cn/dispbbs.asp?boardID=213&ID=14813338&page=1[/url] 　　作为媒体，还是坚持敢于触及舆论热点，保持冷静客观报道。把事实原本呈现给网民，就是最好的引导。 铭记先烈，要靠公众意识的提高与法规制度的完善 　　[黄晨灏]：尊敬的嘉宾，您们好：请问，您们认为通过“洛阳烈士陵园”事件的曝光，能从源头上堵住其他地方不会出现类似事件吗？谢谢。 　　【胡果】：谢谢您的提问，这个问题我想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第一，“洛阳烈士陵园事件”的发生，主要原因有三：一是野蛮施工；二是事先没有告知公众；三是存在政绩冲动。这看起来是一个个案。第二，事件的“导火索”也就是网民关注的焦点，是否进行了“商业开发”，背后的深层原因又不是洛阳一个地方遭遇的问题。烈士陵园经营创收的问题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在我们的第三篇报道中，民政部优抚安置局烈士褒扬和优待处处长接受人民日报专访时详细介绍了其历史背景。 　　据介绍，113132年在国家改革开放的总体形势下，为解决烈士纪念设施保护单位建设、发展存在的经费不足的困难，民政部曾提出在坚持“褒扬烈士，教育群众”主体功能的前提下，开展经营创收活动，走“以副补园”的道路，在此过程中，有的地方利用烈士陵园荒僻地开办区别于烈士褒扬区的病故人员墓区，有的地方利用限制土地和自身园艺技术优势，发展园艺苗圃等实业。特别是园艺苗圃的开办，既美化了陵园的环境，又筹集了部分资金用于烈士纪念设施的维修改造，取得了较好的效果，“但经营活动也出现过一些问题，”113138年中央发出通知叫停了这种行为，要求清理整顿陵园创收。去年，民政部会同国务院法制办修订的《革命烈士褒扬条例》也作出了明确规定。但是，据民政部的介绍，目前全国烈士陵园投入不足的状况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全国现有烈士纪念设施14634处，大部分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建立，维修改造任务艰巨。 　　所以，我们的这组报道，可以提醒和警示类似的漠视群众知情权愚蠢行为。但是，从根本上改善烈士陵园管理维护和运转的情况还需要艰苦的制度建设，当然，也需要媒体和公众持续的监督。 　　[强国老虎]：请问嘉宾：我们每年都有公祭黄帝，那是否每年也可以来个公祭烈士呢？ 　　【胡果】：今天铭记先烈，要靠公众意识的提高，也要靠法规的健全，制度的完善。在我们的第三篇报道中，民政部有关负责人明确表示，正在修订的《革命烈士褒扬条例（草案）》，第一次将烈士纪念设施管理保护问题纳入其中，明确了管理保护责任，同时透露，民政部正在调研论证，争取设立烈士纪念日，推动烈士纪念制度化、规范化。不知这样是否可以回答您的疑问。 　　【胡果】：感谢广大网民对我们这组报道的关注，也感谢大家对人民日报政治新闻版的关注。希望有更多和网民互动的机会！ 　　【曲昌荣】：非常高兴与广大网民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的交流。做记者做久了，可能激情容易褪去，但今天大家的热情令我激动。以此为动力，我还要保持饱满的激情去调查，去报道，去回报大家的关爱。